与李家豪的沉默形成鲜明对比的,是刀疤脸。刀疤脸其实并不擅长言辞,当他被众人夸奖之后,只觉得浑身不自在,仿佛有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他看。这种感觉让他如坐针毡,于是他匆匆找了个借口,便如释重负般地离开了这个让他感到局促的地方。
药庐的门是用青竹编织而成的,竹条之间的缝隙中,漏进了丝丝缕缕细碎的晨光。当孙堂主轻轻推开这扇门时,竹骨发出了一声轻微的“吱呀”声,宛如有人在耳边低声细语一般。这声音在清晨的静谧中显得格外清晰,仿佛是一种温柔的问候。
门开的瞬间,一股混合着艾草香气和各种药草气息的味道扑面而来。这股奇异的味道,既有着艾草的清新,又有着其他药草的芬芳,它们交织在一起,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气息。这种气息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舒适和安心,就像是一个漂泊已久的人,终于嗅到了家的味道。
白费新正坐在竹榻前碾药,黄铜碾槽被磨得锃亮,里面的苍术与白芷被碾得细碎,绿色的汁液顺着槽壁往下淌,在青石桌上积成小小的水洼,散着清苦却安心的气息。他花白的头发用根木簪绾着,几缕碎发垂在鬓角,随着碾杆的晃动轻轻颤动。
“白前辈,我奉命把李奎他们带来了。”孙堂主侧身让开,三十多个汉子鱼贯而入,药庐瞬间显得拥挤起来。竹榻与木架碰撞着发出轻响,有人的靴底沾着泥,在地上踩出深浅不一的印子。李奎走在最前,铁掌攥得死紧,指节泛白如霜,掌心的汗濡湿了衣襟——方才在中军大帐里强压的紧张,此刻全涌了上来,心口那处蛊印竟隐隐发烫,像是在提醒他这场迟来的解脱有多不易。
老田和李奎交情很深,他也跟过来了,他明显看出李奎有点紧张了。于是伸手轻轻的拍了一下李奎的肩膀说道:“长痛不如短痛,我们都是这样把体内的蛊虫驱除出来的。”
李奎闻言重重的点了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