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75章 愿闻其详(1 / 2)

剑里乾坤 浅墨清语 1092 字 1天前

赞普往前倾身时,藏靴碾过蒲团边缘的流苏,那些银灰色丝线在靴底纠缠、拉扯,发出细碎的“沙沙”声,像春蚕啃食桑叶。他眼底的光越来越亮,两簇火焰似的跃动着,映得明黄色藏袍上的金鹏纹样仿佛活了过来——翅尖的金线在光线下流转,尾羽的刺绣微微起伏,竟像是要挣脱布料的束缚,振翅飞离肩头。

“复兴宗的人虽是武林高手,可我们人多势众。”他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,却又裹着不容置疑的决绝,“布达拉宫周围的驻军有三千,个个是能拉硬弓、挥长刀的汉子,拉满的弓能射穿三层铁甲;加上被我们争取过来的五位将军麾下的兵力,足有五千人。”

说罢,他抬手在案上划出一道弧线,指尖带起的风拂过酥油茶面,漾开层层涟漪,将浮在表面的奶泡揉碎成星星点点的白。“第一轮先用弓箭手在高处列阵,箭雨铺下来时,保管能射杀掉大半影杀卫——那些家伙再能躲,还能躲过漫天箭簇?”他忽然加重语气,指节重重叩在案上,发出“咚”的一声,震得案角的铜铃都轻轻颤了颤,“剩下的,让刀斧手结成方阵推进,像堵铁墙似的压过去,我就不信弄不死那个老东西!”少年人的锐气从每句话里溢出来,鬓角的发丝都因急促的呼吸微微颤动,脸颊泛着激动的潮红,像是有团火在胸腔里烧得正旺。

洛登捻着佛珠的手微微一顿,紫檀木珠子在掌心打了个滑,发出“嗒”的轻响。他抬眼望向赞普,目光沉静如深潭。这股热血是吐蕃的希望啊,像初升的太阳,带着灼人的温度,可也太烈了些,烈得容易灼伤自己。他太清楚复兴宗的底细了,那些影杀卫的功夫、毒蝎阵的阴狠,哪里是单凭人多就能应付的?

“我可不想什么事都指望外人。”赞普的声音又沉了几分,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藏袍上的金鹏刺绣,金线被指甲刮得微微起毛,露出底下青灰色的布底。“不然以后联军定会看轻我们,说我吐蕃无人,连自家的蟊贼都收拾不了。”他顿了顿,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,眼角的余光扫过窗外飘扬的经幡——那些红黄蓝绿的布条在风里猎猎作响,像在向这片土地无声起誓。“卓然他们能提供‘抑蛊丹’,已经是天大的情分,只要事后能帮我们彻底驱除蛊虫,便足够了。剩下的事,该我们自己扛起来——这是吐蕃的土地,总不能让外人替我们流血。”

话音未落,他突然抓起案上的酥油茶一饮而尽。粗瓷碗被他重重放在案上,发出“哐”的一声,震得案上的经卷都跳了跳,几页松散的纸页簌簌作响。茶渍顺着碗沿滴落,在紫檀木桌面上晕开深色的痕迹,他却浑然不觉,只是定定地盯着洛登,眼里的执拗几乎要漫出来,像要把自己的决心刻进对方心里:“国师觉得如何?”

洛登缓缓闭上双眼,指尖的佛珠悬在半空,像被定住的钟摆。禅房里霎时安静下来,只剩下窗外经幡被风掀起的猎猎声,和远处隐约传来的诵经声——梵文的音节像细沙,一点点漫过两人之间的沉默,在空气中沉淀出凝重的味道。过了好一会儿,他才缓缓睁开眼睛,目光里带着深思,眼角的皱纹在晨光中愈发清晰,每一道沟壑里都仿佛藏着岁月的箴言:“赞普的心思,老衲懂。”

他的声音很轻,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,像经幡拂过心尖:“吐蕃的事,自然该由吐蕃人自己做主。当年先赞普平定内乱,靠的不是外援,是咱们手里的刀,脚下的土地,是这高原上从不折弯的脊梁。”他捻动佛珠的速度慢了些,每颗珠子相撞都发出“嗒”的轻响,像在掂量着话语的分量,“只是复兴宗高手众多,且他们的总坛设在布达拉宫西侧的密巷里。”

说到这里,洛登的目光转向窗外,仿佛能穿透寺墙,看到那些蛛网般的小巷:“那里巷道狭窄得只能容两人并行,两侧房屋错落,屋檐压得极低,影杀卫熟悉地形,能在屋顶飞檐走壁,弓箭手的优势根本发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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