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猛见在武林中呼风唤雨的卓然竟对自己放低姿态，顿时笑得更癫狂了，眼角的皱纹挤成一团，像堆被踩烂的烂泥。他用袖子抹了把笑出来的眼泪，故意拖长了调子：“卓然，你不是很能吗？剑法通神，江湖人称‘玉面剑仙’，连三岁娃娃都知道你的名号！”他往前凑了两步，软铁鞭在地上拖出刺啦的声响，“有本事你现在就把四王子救出去啊？来啊！挥你的剑啊！”

“少说废话。”卓然深吸一口气，压下心头窜起的火苗。指节捏得发白，连带着剑柄上的雕花似乎都要被攥进肉里——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得了“玉面剑仙”这名号，想来又是江湖人添油加醋的杜撰。“把你的条件说出来。”

冯帮主在一旁早憋红了脸，山羊胡翘得像根绷紧的钢针，手里的打狗棍被攥得咯咯作响，木头的纹理都要嵌进掌纹里。他往卓然耳边凑了凑，声音压得像磨爪子：“这狗东西就是欠揍！依我看，直接劈了他，再闯洞里救人！管他什么埋伏，咱们还怕过谁？”

然而崔猛偏就盯上了冯帮主，像是找到了绝佳的乐子。他冷哼一声，故意把软铁鞭往地上猛地一抽，“啪”的脆响惊得潭水都颤了颤，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众人的裤脚。“老叫花子，你是不是手痒了？”他往前探着脖子，脸上的刀疤在火光下忽明忽暗，像条活过来的蜈蚣，“我就喜欢看你这副模样——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，想打我又奈何不了我！哈哈……哈哈！”

那笑声像破锣在敲，粗嘎刺耳，刺得人耳膜生疼。崔猛笑够了，突然收声，脸上的肥肉猛地绷紧，眼神阴鸷地扫过卓然，像在掂量一块待价而沽的肉：“想要人可以，拿东西来换！我要那柄‘红云白龙剑’，还有你从那白猿主人手里得来的剑谱！”他顿了顿，舔了舔干裂的嘴唇，又添了句，“再加五十万两白银，全部换成银票！少一样，就等着给四王子收尸吧！”

“你想什么呢？”冯帮主再也忍不住，打狗棍往地上一顿，震得碎石乱飞，“你不如去抢好了！五十万两？你知道那是多少车银子吗？”

“没错，老叫花子，我就是抢。”崔猛笑得一脸得意，手指点了点四王子所在的山洞方向，“但不一样的是，我现在手里有四王子这张护身符，我什么都不怕。”

卓然抬手按住冯帮主的肩膀，示意他稍安勿躁。他毫不犹豫地解下腰间的红云白龙剑，剑鞘上的银丝在火光下流转，映得他侧脸一片冷光：“这柄剑就在这里。至于剑谱，我没带在身上，只能以后给你。”他看着崔猛瞬间发亮的眼睛，又缓缓道，“五十万两银票，我也需要时间准备，你说是不是？”

崔猛的目光像黏在了剑上，那贪婪之色几乎要从眼里溢出来，连呼吸都粗重了几分。他咽了口唾沫，喉结滚动得像吞了个拳头：“你先把红云白龙剑给我，我给你三天时间。三天以后，一手交钱一手交人，如何？”

卓然闻言微微摇头，指尖在剑鞘上轻轻摩挲，声音平稳得像潭深水：“这不可能。首先，我不信任你。你要是不守信用，我岂不是白白失去了红云白龙剑？”他抬眼看向崔猛，目光锐利如剑，“现在，你先让我看一下四王子，确认他安全。三天以后，我带齐你要的东西，一手交钱，一手交人，你以为如何？”

崔猛又瞥了眼卓然手里的剑，喉结动了动，面露不舍，却还是咬牙道：“你可别想着玩花样！我实话告诉你，洞里到处都是我的人，只要我有一点危险，四王子必死无疑！”他拍了拍腰间的信号箭，“这箭一放，神仙都救不了他！”

卓然指尖摩挲着剑鞘上嵌着的银丝，那些银丝在火光下蜿蜒流转，像有条银龙在鳞片间游走，映得他眼底一片清明。“只要你信守承诺，三天以后，这柄剑就是你的了。”他语气笃定，“你又何必急在这一时？现在，我必须确认四王子的人身安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