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猛死死盯着卓然手里的匕首,那三寸短刃在火光下泛着冷冽的光,哪是什么兵器,分明是地府派来索命的阎王令!方才还在心里狂笑,以为这“囚龙笼”是天罗地网——五百两银子请名师打造,灌了铅水混了玄铁,就算是猛虎撞上也得断条腿,定能把卓然困死在这儿。可此刻,铁条在匕首下像被快刀削过的萝卜,“嗤嗤”作响,第三根刚落地,他后颈的冷汗已浸透了衣领,顺着脊梁骨往下淌,凉得像贴了块冰。
“姓卓的,你别得意!”崔猛梗着脖子嘶吼,声音却抖得像秋风里的残叶,“这笼里还藏着杀招!”他突然摸到机关盒上那个嵌着铜珠的开关,指腹因用力而泛白——这是他留的后手,流沙机关的总闸,本想等卓然力竭时再用,此刻却顾不上了。
“你以为复兴宗会保你?”卓然削铁的手没停,匕首切开第三根铁条时,铁屑簌簌落在沙地上,像撒了把碎银。他眼皮都没抬,语气淡得像说今日天气,“他们连自己都保不住,上个月吐蕃边境,你家宗主被朝廷密探追得慌不择路,左肋中了三箭,听说现在躲在雪山溶洞里,连包扎伤口的金疮药都凑不齐。”
崔猛的手猛地一颤,那教徒被打断四肢喂狼的惨叫声突然在耳边炸开。可他偏要硬撑,指尖狠狠按向铜珠:“等你被流沙埋成肉干,就知道谁保谁了!”
“簌簌——轰隆!”
头顶的石板突然裂开道缝,流沙像决堤的洪水倾泻而下,裹挟着碗口大的石块砸落,瞬间在脚边积起半尺厚的沙堆。滚烫的沙砾灌进衣领,烫得四王子龇牙咧嘴,却死死咬着牙不吭声——他看见卓然的后背已被流沙埋住半截,那柄削铁如泥的匕首,挥动的速度正以肉眼可见的变慢,铁条切口处的火花越来越弱,像风中残烛。
“卓大哥!”少年急得声音发颤,伸手想去推卓然后背的流沙,却被对方反手按住。
卓然的额角青筋暴起,赤蛟内丹的热流在体内疯狂冲撞,可流沙的重压像座无形的山,压得他胸腔发闷,每一次挥刀都像是从泥沼里拔起重锤。“别碰!”他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,突然调转匕首方向,不是劈向铁条,而是狠狠扎进旁边的石壁!
“嗤”的一声,匕首没入岩石半寸,石屑飞溅。他借势将四王子往铁笼外一甩:“抓住!”
四王子反应极快,小小的身子在空中蜷成团,死死攥住匕首柄,身体悬空挂在铁笼与石壁之间,避开了倾泻而下的流沙。而卓然则被沙浪猛地掀翻,膝盖重重磕在铁条上,“咚”的闷响震得他眼前发黑,嘴里涌上股腥甜。
“哈哈!埋住他!给我埋住他!”崔猛在流沙外跳脚狂笑,手里的机关盒被他按得咯吱作响,更多的流沙从头顶砸落,竟在卓然周围堆成个漏斗状的沙坑,边缘的沙粒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中心塌陷,眼看就要将他彻底吞没。
卓然的腰间已被沙埋住,双腿像灌了铅,每抬一下都要费尽全力。他突然仰头,喉间发出一声压抑的长啸,丹田内力如岩浆喷发,竟硬生生将压在身上的流沙震开半尺空隙!借着这瞬间的喘息,他反手抓住四王子递来的匕首——少年拼尽全力将刀扔回他手里,自己却因失重撞上铁笼,额头磕在凸起的铁棱上,顿时渗出血来,染红了眉眼。
“咔嚓!”
三根铁条应声而断的刹那,流沙突然加速,像只无形的巨手猛地攥住卓然的脚踝,将他往沙坑深处拖。四王子看得睚眦欲裂,忘了额头的疼,扑过去死死抱住卓然的胳膊,少年单薄的身子在沙浪里像片随时会被撕碎的叶子,却咬着牙不肯松手:“我不放手!要走一起走!”
“放手!”卓然怒吼,匕首突然反手插进沙坑边缘的岩石,借着反力将四王子甩过铁笼缺口,“出去!”
四王子摔在流沙外的石板上,掌心被碎石磨出了血。他回头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