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了堵无形的墙。它猛地昂起三角形的脑袋,脖颈处的鳞片瞬间炸开,像团撑开的黑绒伞,鲜红的信子急促地吞吐着,发出“嘶嘶”的威吓声。可那双凸起的蛇眼死死盯着卓然,瞳孔里映出的却不是凶戾,而是近乎痉挛的惊惧,身子在原地碾着地面,尾巴尖绷得笔直,却再不敢往前挪半寸,仿佛前方三步之内,是能将它化为灰烬的烈火。
紧随其后的金环蛇群顺着石壁缝隙涌来,像道流淌的金黑相间的河。最前面的一条已探到四王子脚边,舌尖几乎要舔到少年的靴底。四王子吓得屏住了呼吸,后背紧紧贴着卓然的胳膊,攥着衣袖的手指几乎要嵌进布料里,指节泛白得像浸了雪。可那金环蛇刚要张口,忽然像是闻到了什么令它魂飞魄散的气息,蛇头猛地向后一缩,整个身子瞬间团成个金环,竟掉头就往旁边的石洞钻,尾巴扫过地面时带起一阵慌乱的沙响,鳞片撞在石壁上“叮叮”作响,活像只被追得丢了魂的耗子。
“这……这是怎么回事?”四王子的声音飘得像缕烟,眼睛瞪得溜圆,睫毛上还挂着没干的冷汗。他眼睁睁看着一条足有手臂粗的蟒蛇从洞顶垂落,碗口粗的蛇身挂在钟乳石上,像根沉甸甸的黑藤。它吐着分叉的信子悬在卓然头顶,蛇信几乎要扫到卓然的发梢,却像被施了定身法般突然僵住。巨大的蛇身微微颤抖,连吐信的速度都慢了半拍,蛇眼死死闭了两下,突然“啪嗒”一声掉在地上,重重砸起一片尘土。它竟以头为中心,飞快地蜷成一团,粗壮的尾巴死死捂住三角形的脑袋,活像只被暴雨淋透的兔子,连最外层的鳞片都在轻轻哆嗦。
越来越多的毒蛇从洞口涌来,青的像浸了毒液的翡翠,黑的像凝住的墨汁,花的像撒了把碎毒针——它们在石室内铺成一片蠕动的花海,却在离卓然三步远的地方齐齐停住,形成一道泾渭分明的界限。界限这边,是少年发白的脸和卓然沉静的眼;界限那边,是密密麻麻攒动的蛇影,像被无形的墙挡住的潮水。
有几条不知天高地厚的烙铁头,仗着毒性剧烈,试着往前探了探。蛇头刚越线半寸,突然像被烧红的烙铁烫了似的,猛地向后弹飞出去,在空中拧出个诡异的弧度,重重摔在同类身上。它们落地后疯狂地扭动着,鳞片都竖了起来,像群炸了毛的猫,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呜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