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面的嘲笑声戛然而止，只剩粗重的喘息，像头受惊的野兽在狭窄的夹道里撞来撞去。崔猛背靠着冰冷的石壁，手指深深抠进石缝里，指甲缝里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。那些关于卓然的传说突然在他脑海里活了过来——有人说他曾在黑风寨前，用一根断矛挑飞七个悍匪；有人说他徒手捏碎过铸铁罗汉的头颅，铁屑从指缝漏下来像撒了把碎银；最玄乎的是澜沧江斩水怪的故事，说那水怪的鳞片比铁甲还硬，却被他一刀剖开了肚皮。从前只当是说书先生的胡诌，此刻字字句句都带着寒气，顺着脊梁骨往头皮上窜。

“嗤啦！”

脆响如裂帛，在死寂的石室里炸开。卓然手腕翻转间，匕首已横向划过第一根铁链，刃口裹挟的赤蛟内丹热力让链身瞬间发红，断口处的铁屑带着火星溅落在地，“滋滋”烫穿了地上的枯叶。铁链坠地的“当啷”声撞在石壁上，反弹出七八道回音，惊得洞顶悬挂的夜明珠轻轻摇晃，光晕在四王子脸上忽明忽暗。

四王子猛地攥紧拳头，指节泛白得像要嵌进肉里。他看见卓然手腕上的青筋突突跳动，那是内力运转到极致的模样，而匕首刃口的金光竟透过铁链的断口，在对面石壁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痕，像道无形的剑影。洞口的蛇群突然骚动起来，最前面的几条金环蛇“噌”地缩回洞里，尾尖扫过石缝发出细碎的响动，仿佛再晚一步就会被那光痕劈成两段。

“还有两根！”卓然的声音里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，他侧身避开从头顶滴落的石乳，匕首转向第二根铁链时，故意放慢了动作。链身上的铁锈被刀刃刮下，簌簌落在四王子脚边，少年下意识往后缩了缩，却看见卓然的影子被夜明珠的光拉得很长，像道坚不可摧的屏障。

崔猛在夹道里突然想起什么，踉跄着扑到暗门对面的石壁前，摸索着按下块松动的石头。“咔咔”几声轻响，暗门上方的石槽里突然露出数十根黑黝黝的弩箭，箭头泛着幽蓝的光——这是他最后的杀招，本想等卓然破门时发动，此刻却恨不得立刻扣动扳机。可指尖刚碰到机括，就听见暗门里传来第二声脆响，那声音比刚才更沉，像是砸在他的心脏上。

“咔嚓！”

第二根铁链断得极不规整，带着参差的铁刺翘向空中，卓然反手用刀背一压，铁刺“啪”地拍在石壁上，震得石屑纷飞。暗门应声晃开半寸，冷风裹挟着夹道里的尘土灌进来，四王子突然闻到股熟悉的气味——是崔猛身上常带的汗酸味，混着淡淡的松节油味，那是他用来保养弩箭的东西。

“小心上面！”四王子突然喊道。

卓然现在耳听八方，在那边有动静的的同时，已经察觉到了，就算四王子不提醒，他也会闪避的。也几乎在他侧身同时，一道黑影“嗖”地从头顶掠过，是条被铁链断裂惊起的蝙蝠，翅膀擦着他的发梢飞过，撞在石壁上晕了过去。四王子这才发现，暗门上方的石缝里藏着密密麻麻的蝙蝠，此刻正像被捅了窝的马蜂般乱撞，而更可怕的是，暗门缝隙里透进的光突然暗了暗，崔猛的影子在对面石壁上晃了晃，手里似乎多了样长条状的东西。

“他要放箭！”四王子的声音发颤，却死死盯着那道影子。

卓然没回头，只是将匕首竖在胸前，赤蛟内丹的热力顺着手臂蔓延，让刃口的金光突然亮得刺眼。第三根铁链是最粗的，链身刻着防滑的纹路，卓然用刀尖顺着纹路游走，像在解一道复杂的谜题。链环之间的摩擦声“咯吱咯吱”响，听得四王子头皮发麻，而夹道里的崔猛已将弩箭的机括扳到极致，指节因用力而发白。

“给我断！”

卓然突然低喝一声，匕首如毒蛇出洞般刺入铁链最薄弱的环节，同时左掌猛地拍在链身中段。“嗡”的一声震响，铁链像被无形的手拧了半圈，焊点处的铁屑呈螺旋状飞溅，四王子下意识闭眼，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