形,磨盘的纹路用粗线条勾勒,像些倔强的皱纹。“爷爷,您这磨盘会一直转下去吗?”她忽然问,笔尖悬在半空。
王满仓推着磨棍转了圈,汗水滴在磨盘上,洇出个深色的圆点:“只要还有人想磨面,它就转。”话音刚落,远处忽然传来火车的鸣笛声,长长的一声,像在应和他的话。
学生们收拾画具时,日头已经偏西。扎马尾的姑娘把画稿留在石桌上,背面写着行字:“磨盘转,日子甜。”王满仓看着那行字,忽然发现磨盘中央的圆孔里,不知何时落了片槐树叶,被磨棍带着转,像只停不下来的绿蝴蝶。
李桂芝要去收绿豆,刚走两步就停住了——院门口站着个穿长衫的老人,手里拄着根铜头拐杖,正盯着磨盘出神。老人的头发全白了,背驼得像张弓,拐杖往地上顿了顿,发出“笃”的声响。
“这磨盘……”老人的声音抖得厉害,“是王家的那盘吧?”
王满仓心里猛地一跳,刚要开口,却见老人颤巍巍地伸出手,指尖悬在磨盘的豁口上方,迟迟没有落下。晨光从他指缝漏下来,在石面上投下些细碎的影,像些被岁月剪碎的回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