封魔玉佩的幽光渐渐敛入玉质深处,宫殿内弥漫的黑色煞气如同潮水般退去,只余下淡淡的、类似焚烧艾草的清苦气息。青黑色的大理石地面上,那些诡异的符文失去了邪力滋养,光泽黯淡如干涸的墨痕,唯有被封魔链断裂时迸溅的能量灼烧出的焦痕,还残留着丝丝缕缕的灼热感。
柳林倚在苏慕云肩头,胸口剧烈起伏,嘴角的血迹如同绽开的红梅,在苍白的面容映衬下格外刺眼。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灵力如同奔腾的江河过后的浅滩,只剩下涓涓细流,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经脉传来的刺痛。石裂和铁塔瘫坐在地,粗重的喘息声在空旷的宫殿里回荡,他们身上的铠甲布满了划痕,有的地方甚至被邪灵之力侵蚀得锈迹斑斑,露出下面青紫交加的瘀伤。黑影缩在墙角,浑身瑟瑟发抖,黑色的衣袍沾满了尘土,原本灵动的眼睛此刻只剩下劫后余生的惶恐。
就在这时,宫殿西北角的阴影里,忽然传来一阵极其细微的沙沙声,像是春蚕啃食桑叶,又像是枯叶被微风拂动。那声音很轻,却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,瞬间绷紧了所有人的神经。
“谁?”石裂猛地握紧手中的长刀,刀身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金属声响,他挣扎着想要站起,却因灵力耗竭而踉跄了一下,脸上的刀疤因紧绷而显得愈发狰狞,“出来!藏头露尾的鼠辈!”
铁塔也缓缓抬起头,巨大的手掌紧紧攥着石斧,斧刃上还残留着邪灵的黑色血迹,他瓮声瓮气地喝道:“滚出来受死!别逼俺砸烂你的骨头!”
阴影中,一道透明的身影缓缓浮现。那身影约莫中年男子的模样,身着早已变得虚幻的锦袍,正是慕容烈的轮廓,只是周身散发着柔和的白光,与之前邪灵之主的阴煞之气截然不同。他的面容模糊不清,像是笼罩在一层薄雾之中,唯有一双眼睛,清澈得如同山涧清泉,此刻正盛满了无尽的痛苦与愧疚。
柳林瞳孔微缩,指尖下意识地摩挲着袖中的暗蔷薇吊坠,吊坠的莹光轻轻波动,似乎在感知这道身影的善恶。他心中警铃大作,刚刚封印了邪灵之主,怎么会又出现一道慕容烈的身影?难道是封印失败了?
“不要动手。”柳林抬手阻止了想要冲上去的石裂和铁塔,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,“他身上没有恶意。”
那透明身影缓缓走上前,步伐虚浮,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散。他停在距离柳林三丈远的地方,微微躬身,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,像是压抑着极大的悲痛:“多谢阁下手下留情。我并非恶意,只是……只是想向各位说清楚当年的事情。”
苏慕云扶着柳林后退半步,眼神警惕地打量着这道身影,手中的匕首依旧紧握,指尖因用力而泛白。她能感觉到这道身影的气息纯粹而温和,没有丝毫邪灵的污秽,但防人之心不可无,尤其是在经历了刚才的恶战之后,任何异常都不能掉以轻心。
“你是谁?”柳林的目光如同利剑,直直地刺向那道身影,“慕容烈已经被我们封印,你又是什么东西?”
那身影闻言,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,脸上的薄雾似乎被悲伤吹散了些许,露出了慕容烈刚毅却布满泪痕的面容。他抬手捂住脸,肩膀微微耸动,哽咽着说道:“我就是慕容烈……又不全是。当年被域外天魔蛊惑,我的真灵早已被撕裂成了善恶两半。你们刚才封印的,是我被贪婪与愤怒吞噬的恶念所化;而我,是他残存的善念,一直被恶念压制在真灵深处,直到刚才封印完成,才得以重见天日。”
“域外天魔?”柳林眉头紧锁,心中掀起惊涛骇浪。他自幼研习暗系魔法与上古阵法,曾在古籍中见过关于域外天魔的记载,那是来自异世界的邪恶存在,以生灵的欲望为食,擅长蛊惑人心,一旦被其缠上,极少有人能全身而退。
慕容烈的善念点了点头,眼中的痛苦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