志生是晚上十点打电话给简鑫蕊的,简鑫蕊刚起床不久,由于母亲的话,她一夜没睡好,接到志生的电话,声音略感疲惫。
电话里,戴志生敏锐地捕捉到了简鑫蕊声音里的沙哑和倦意。
“怎么了鑫蕊?没休息好?是阿姨那边……”他的语气立刻紧张起来,带着显而易见的关切。
简鑫蕊靠在床头,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,深吸一口气,才缓缓开口:“妈的情况……还算稳定。只是,她心里憋着事,昨晚又跟我聊了很久。”
她停顿了一下,似乎在组织语言,如何能将母亲的诉求既表达清楚,又不给志生带来太大的压力。“她……她又提起了魏然,对比之下,觉得你……始终隔了一层。她最大的心结,就是你没能来美国看看她。她觉得,这是你不重视她,不重视我的表现。”
电话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,只能听到细微的电流声。这沉默让简鑫蕊的心微微揪紧。
片刻后,戴志生的声音传来,低沉而认真:“我明白。于情于理,我都应该去探望阿姨。这是做晚辈的本分,更何况她现在病着。之前确实是……哎,,我不找原因。但我心里一直记挂着这事,也一直在找合适的时间。”
他的坦诚让简鑫蕊稍感安慰,但他接下来的话,却透露出更深层的担忧:“只是,鑫蕊,我担心……阿姨现在对我有这么大的成见,我贸然过去,万一哪句话没说对,哪个举动不合她意,反而会刺激到她,影响她的情绪和康复。她现在身体弱,经不起太大的情绪波动。我更怕……我的出现,会让她更不高兴。”
他的顾虑并非多余。宁静现在情绪敏感,对戴志生带着先入为主的偏见,很容易放大他言行中的任何一点小问题。
“我知道你的担心。”简鑫蕊的声音带着深深的疲惫,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,“可妈现在……她几乎是带着一种执念。她说,如果不能亲眼看到你来看她,不能亲自确认你对我的重视,她……‘死也闭不上眼’。”说出最后几个字时,她的声音有些哽咽。
她稳了稳情绪,继续道:“志生,我理解你的难处,也明白你的顾虑。但现在,或许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探病了。这更像是一个……妈需要的‘仪式’,一个能让她安心,让她觉得女儿未来有依靠的证明。我知道这很为难你,但……你能不能,尽量安排一下?哪怕时间短一点,让她见你一面,亲口听你说几句关心的话,可能效果都会不一样。”
戴志生在电话那端重重地叹了口气。他完全能想象得到简鑫蕊此刻承受的压力——身在异国,独自照顾病重的母亲,还要调和母亲与男友之间的矛盾。这重重夹击,足以让人心力交瘁。
他没有再多犹豫,声音变得坚定起来:“好,鑫蕊,你别太焦虑了。我明白了。这不是讲客观困难的时候。我会立刻调整工作安排,尽快飞过去一趟。阿姨想见我,我就去。至于她是否喜欢我……那不是我能强求的,但我至少要做到我该做的,让她看到我的诚意和对你、对这个家的真心。”
他顿了顿,语气变得更加温和,带着安抚的力量:“你一个人在那里辛苦了。等我过去,我们一起面对。阿姨那边,我会尽量注意言行,不跟她争辩,只表达关心和歉意。她说什么,我都听着。只要她能安心养病,我受点委屈没关系。”
志生的理解和担当,像一股暖流涌进简鑫蕊冰冷疲惫的心田。她的眼眶瞬间湿润了。在最需要支持的时候,他终究还是选择站在她身边,共同承担。
“谢谢你,志生。”她低声道,声音里带着浓浓的依赖。
“说什么傻话。”戴志生的声音沉稳而有力,“你照顾好自己和阿姨,等我安排。很快。”
挂断电话,简鑫蕊望着窗外渐渐亮起的天色,长长地舒了一口气。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