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着杀气腾腾的梅帅,林凡苦笑着摇摇头,抬手按住了那只紧握枪柄的苍老手掌。
金属的冷硬触感透过指尖传来,却远不及老人掌心的滚烫。
“老头儿,这毕竟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,你就别插手了。”
林凡的声音很轻,像是怕惊扰了什么。
顿了顿,林凡喉结滚动了一下,终是长叹一声,眼底翻涌起一层细碎的红……
“而且……后来她知道这是一场误会后,也挺后悔的,她也算是自食苦果吧。”
“自食苦果?!”
梅帅猛地甩开林凡的手,怒声低吼,配枪被重重拍在实木办公桌上,发出“砰”的一声闷响,震得桌上的文件都簌簌发抖。
他余怒难消,胸膛剧烈起伏着,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,指着林凡的鼻子,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痛惜。
“不凡!在我看来,不管怎么样,也不能把孩子给活生生的打掉!那可是一条人命!是你们林家的血脉!”
说到这里,梅帅的声音陡然沙哑,后面的话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,怎么也说不出口。
梅帅可是知道,帝都林家几代单传,根苗单薄得像风中残烛。
林凡这一代,依然只有他这么一根独苗。
那未出世的孩子,是林家盼了多少年的血脉延续!
万一……万一林凡这辈子都走不出这道坎,再也不愿成家,那林家岂不是要……
绝后了?!
这个念头像淬了毒的针,狠狠扎进梅帅的心里,让他睚眦欲裂,恨不得立刻把那个狠心的女人揪到面前,问问她到底知不知道,自己毁掉的是什么。
不过,梅帅更在意的是,那个女人,伤林凡如此之深。
难道她不知道,这个看似坚不可摧的龙渊王,心底藏着多少旁人看不见的伤疤吗?
北境的风雪,战友的忠骨,早已把他的心磨出了密密麻麻的裂痕,他哪里还能承受这样剜心刻骨的打击和刺激!
想到这里,梅帅拧着眉头,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林凡,像是要从他脸上看出一丝一毫的破绽。
林凡却只是摆摆手,指尖划过沙发扶手冰凉的纹路,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:“老头儿,事已至此,说再多也没用,我都看开了,你就别纠结了。”
看开了?!
梅帅嗤笑一声,眼底满是不信。
他太了解林凡了。
这个小子,从来都是把所有的苦都咽进肚子里,把伤口藏在最深处,对着外人强撑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。
他眼底的疲惫和痛苦,那紧抿的唇线,还有攥得发白的指节,哪一点像是看开了的样子?
明明只是一个荒唐的误会,却葬送了他的第一个孩子,葬送了他对家的所有憧憬。
意难平!
这三个字,怕是要刻进不凡的骨子里,这辈子都难以解开了。
梅帅咬了咬牙,胸中的怒火渐渐被一股沉沉的无力感取代,他重重地坐回沙发上,话锋陡然一转,语气里带着几分探究。
“那她知道你的身份吗?”
林凡没有马上回答,端起桌上的茶杯,温热的茶水滑过喉咙,却暖不了那颗早已冰封的心。
过了半晌,林凡方才淡淡开口,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:“之前她不知道,等我们离婚后,她知道了,呵呵……”
最后那声轻飘飘的“呵呵”,像是自嘲,又像是嘲讽,在寂静的办公室里回荡着,带着说不出的凉薄。
“哼!”
梅帅冷笑出声,眼底闪过一抹讥诮:“那她应该会更后悔了吧?怕是肠子都快悔青了!”
说着,梅帅心里暗自思忖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