巴桑刻的小记号——他们曾比赛谁能在密道里留下更多标记,现在那些歪歪扭扭的刻痕,像在无声地催促他快些、再快些。
快到出口时,他听见了大昭寺经堂的转经声,“咔嗒、咔嗒”,像巴桑磨匕首时的节奏。出口藏在弥勒佛像的底座后,他推开石板时,正撞见洛登国师用桑烟熏着青铜法铃,淡蓝色的烟圈裹着法铃的“嗡鸣”散开,在空气中荡出细碎的涟漪。
“哐当——”洛登手里的法铃突然坠地,黄铜撞在青砖上的脆响刺破经堂的宁静。老国师膝头的念珠线“啪”地绷断,紫檀木珠子滚得满地都是,有几颗弹到赞普脚边,被他踩在靴底。洛登弯腰去捡珠子时,指节在砖上磕出红痕,却浑然不觉,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赞普:“他……出事了?”
赞普没说话,径直走到酥油灯前。火苗在他眼底跳动,映得瞳孔里的红血丝越发清晰。他抬手捻灭三盏灯,灯芯爆出的火星溅在手背上,烫出三个细小的燎泡,他却像被冻住般没动——这点疼,哪比得上心口那阵翻江倒海的慌。“复兴宗的人抓了巴桑,”他的喉结滚了滚,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,“扎西亲自动的手。”
洛登闻言也是心头一震,连忙说道:“赞普先不要急,那巴桑还是很稳重的,也许事情没有想象的那么糟。”
赞普闻言摇了摇头叹息一声说道:“国师说的倒是轻巧,万一要是联军那边带了什么信件给我,让复兴宗主搜查出来的话,那岂不麻烦?”
洛登国师说道:“这巴桑是你的亲信,对你绝对忠心,而且我看他也算是机灵,短时间之内应该不会有事,现在倒是你应该马上去找他要人,这样才是正常的。毕竟像这样的事情你是不会不知道的,他又是你的侍卫大统领,如果你不闻不问才是不正常的。”
赞普的指节在经案上重重一叩,青砖应声陷下浅痕:“去找他要人?他会不会对我下手?”
洛登闻言微微摇了摇头说道:“他要是下手的话,早就下手了,又何必等到今天呢?他是知道还有不少将领是拥护你的,他不想看见吐蕃人火拼,所以才会一直没下手的,所以我们要利用这一点,和他周旋。”
赞普闻言点了点头说道:“那我现在就赶回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