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片滚落,在沾满晨露的草尖上坠成小小的血珠,像一颗颗凝固的泪。后背的伤口在灼烧,像是有团火在皮下炸开,每跑一步,都牵扯着筋骨发出“咯吱”的呻吟,那是旧伤崩裂的声音。他能感觉到体内的母蛊在疯狂挣扎,被玄冰玉冻住的部分正在融化,却又被掌力震得寸寸断裂,疼得他牙关打颤,连指尖都在抽搐。
“卓然……你这疯子……”他咬着牙咒骂,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,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。脚下的草原一望无际,青草没过脚踝,晨露打湿了他的黑袍下摆,沾着草籽和泥土,拖在地上像条破烂的尾巴。他最恨这样的开阔地——没有遮掩,没有退路,像被扔在砧板上的肉,只能等着对方提刀来斩。
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。
卓然的呼吸沉稳如钟,每一步都踏在草原的脉搏上。红云白龙剑在他掌心微微嗡鸣,剑穗的和田玉佩随着动作轻轻摆动,撞击着剑鞘,发出清脆的“嗒嗒”声,像在为这场追逐计时。他的目光死死锁着前方那道狼狈的黑影,瞳孔里没有多余的情绪,只有一片冰封的决绝。三年前昆仑关的火光、兄弟们临死前的惨叫、那些被蛊毒折磨得不成人形的百姓……所有画面都在他胸腔里燃烧,化作源源不断的内力,推着他向前,再向前。
两人之间的距离在一寸寸缩短。八丈,七丈……复兴宗主能闻到身后飘来的玄冰玉寒气,那气息像毒蛇的信子,舔舐着他的后颈,让他汗毛倒竖。他突然想起多年前,自己刚学会养蛊时,曾看着一条毒蛇追逐青蛙,那时他觉得青蛙蠢笨,不知道拐弯,不知道藏匿。如今才懂,在绝对的速度与力量面前,任何伎俩都是徒劳。
“你就不怕……我鱼死网破?”复兴宗主突然转身,左手猛地扯下腰间的香囊,狠狠掷向卓然。香囊炸开的瞬间,数百只通体漆黑的“噬心蚁”飞了出来,每一只都有指甲盖大小,翅膀扇动的声音像无数把小锯子在锯着空气。这是他最后的底牌,用自己的心头血喂养了十年的毒蚁,沾上一丝就会顺着血管钻进心脏,啃噬得连骨头都不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