探查,可他们每次都是有去无回,以后再找人,他们就都推诿不去,说那是块烫手山芋……”
四王子放下茶盏,杯底与梨木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“当”声,像颗石子投进静水,惊得王启年又是一哆嗦,膝盖在金砖上磕出细微的响。声音柔和却又不容置疑的说道:“王大人,起来说话。”
王启年僵着身子,手撑在冰凉的金砖上迟迟不敢动,指腹抠着砖缝里的积尘。直到卓然的目光扫过来,那眼神平静却带着重量,他才像被抽走了骨头,由小顺子半扶半搀地站起,膝盖还在不受控制地打颤,官袍后襟沾着的尘土簌簌往下掉,在地上积成一小撮灰。
“寒潭地宫的事暂且不论。”四王子指尖在椅扶手上轻轻点着,红木的纹路硌着指腹,目光落在王启年额角的血痕上——那里的血珠正顺着皱纹往下淌,沾在花白的鬓角,“崔猛现在关在何处?”
“回、回殿下,”王启年咽了口唾沫,喉结滚动得像吞了颗生石子,嗓子眼里发紧,“在府衙大牢最深处的水牢,四周都是三尺厚的实心石墙,门是铸铁的,钥匙由下官亲自挂在腰间,连牢头都碰不得。我打算回去就审问他,看看还有什么同伙之类的!”他说着,下意识摸了摸腰间,那里果然挂着串沉甸甸的铜钥匙,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肉。
“不够。”四王子打断他,眼神清亮如洗,像寒潭深处未被搅动的水,“加派二十名亲兵,要你最信得过的,手持弓弩守在牢门外,三步一岗,五步一哨。苍蝇都不能让他飞进去,更不能让里面的人飞出来。你就不要审问他了,他那些同伙已经全部被卓大哥废了,我和卓大哥要亲自审问他。”
王启年连忙躬身,官袍的褶皱堆成一团:“是!下官这就去安排!马上去!”说着就要转身,袍角差点扫翻脚边的铜炉。
“等等。”卓然突然开口,目光如炬,落在王启年慌乱的脸上,“崔猛的同党或许会通知复兴宗来劫狱,你让人在牢外布三重暗哨,藏在老槐树上、墙根阴影里,用黑布蒙眼轮岗,只认腰牌不认人。”他顿了顿,指尖在茶案上敲出个轻响,补充道,“若有异动,不必请示,先放响箭。箭响之时,你带衙役从侧门包抄。我也会派人过去协助你们的,确保不出意外。”
王启年额上的冷汗又冒了出来,顺着脸颊往下滑,滴在官袍的前襟上,晕开一小片深色:“记下了!都记下了!卓王爷考虑得周全!”他掏出汗巾擦了擦脸,却越擦越乱,把灰都抹到了脸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