统前所未有地冷静，他甚至慢条斯理地取下眼镜，用衣角擦拭着，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，“诸位，我们都被W先生摆了一道，这已经是毋庸置疑的事实。但问题是，W先生为什么要摆我们一道？他背叛我们，投靠……或者说，服务于另一方的理由是什么？”

他重新戴上眼镜，锐利的目光扫过全场：“除非，他从一开始，就没有‘背叛’。”

这句话如同冰水泼进油锅，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，连暴怒的约翰逊上将也一时语塞。

“你什么意思？”总统沙哑地问道，浑浊的眼睛里透出一丝困惑。

“W先生，他本质上是什么？一个来自战锤宇宙的机械神教贤者！他的思维模式，能和我们一样吗？真要追溯根源，他和月球背面的恸哭者战团才是一伙的！”

副总统的声音带着一种剖析事实的冷酷，“而且，请回想一下，地球，我们整个人类文明，经历了K-普洛斯入侵，经历了混沌恶魔的侵袭……W先生，或者说，他所代表的‘某种意志’，真的会想要彻底剿灭我们吗？我们，包括他在内，现在都属于‘人类’这个范畴，是面对深空威胁时必须团结的力量。所以，他的目的，肯定不是毁灭。”

他顿了顿，抛出了一个更惊人的猜想：“那么，是为什么呢？是为了让我们‘变得更好’？还是为了……某种更宏大的目标？”

“一个声音。”一个略显年轻的声音从情报官员的席位传来，那是一名戴着耳机的分析师，他之前一直沉默地监控着数据流。

众人疑惑地看向他。

“什么意思？什么一个声音？”总统追问。

那名情报官抬起头，脸色苍白但眼神专注：“我在分析W先生遗留的技术档案和过往的加密通讯碎片时，发现一些奇怪的、重复出现的隐喻和底层逻辑指向。结合W先生一直以来若隐若现的引导……我有一个大胆的推测。那就是人类要对外扩展，要在黑暗的宇宙中生存下去，内部必须统一意志，消除无谓的内耗。就像……就像华国一句古老的政治格言：‘攘外必先安内’。”

“安内？！”约翰逊上将咀嚼着这个词，脸色变得更加难看，“用这种方式‘安内’？用机械叛乱和屠杀来‘统一意志’？！”

“不，或许并非单纯的屠杀。”那名情报官再次开口，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。

“仔细分析所有传回的战报和数据流，可以发现一个模式：升级版的‘肃正’单位，在迅速摧毁了主要的军事节点、指挥中心和成建制的反抗力量后，其进攻烈度就显着下降了。”

“它们对于那些放弃抵抗、或者根本不具备威胁的区域，它们表现出……一种奇异的‘忽略’。W先生不是在无差别地毁灭我们，他是在用最极端、最残酷的方式，迫使我们做出选择。”

“选择什么？”总统下意识地追问，声音干涩。

情报官沉默了一下，缓缓吐出了那个大家心照不宣的答案：“选择……接受一个统一的、不再有内耗的人类文明格局。选择……由谁来主导这个新格局。”

“让华国统一地球？！”约翰逊上将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愤怒和屈辱。

“为什么不能是我们？！”美丽国总统猛地一拍桌子，有些失态地低吼出来，脸上混合着不甘和一种近乎绝望的挣扎，“为什么我们就要接受被整合、被边缘化的命运？！我们依然是这个星球上最强大的国家之一！”

“……”

这句话说出来，指挥中心内陷入了一片更加难堪的死寂。没有人搭话。几位将领和顾问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，或移开目光，避免与总统对视。

屏幕上，那代表猩红军团控制区的、仍在缓慢但坚定扩大的红色，以及轨道上那些密密麻麻的、代表着绝对实力的绿色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