卓然和太真道长接过衣服,三下五除二就换好了。太真道长从袖中摸出个小瓷瓶,倒出些银粉似的东西抹在脸上,指尖揉动间,眼角的皱纹渐渐隐去,皮肤变得粗糙黝黑;卓然则往颧骨上贴了层薄如蝉翼的胶膜,瞬间添了道狰狞的刀疤,再沾点烟灰,一个三十多岁、饱经风霜的中年壮汉就出现在洛登面前,连眼神都变得沉毅如铁。
洛登看得直摇头,指尖在念珠上飞快转了两圈:“中原大地果然是奇人辈出呀。若不是我亲眼看见,就是撞在对面,怕是要对着两位行军礼了。”
卓然抬手按了按腰间的剑柄,感受着伪装下的剑鞘轮廓,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:“事不宜迟,赶紧安排我们去赞普那边。”
洛登也不再多言,转身走到西侧的书架前,抽出最上层那本封面磨损的《金刚经》,向外轻轻一拉。只听“轰隆”一声轻响,书架后的墙面竟缓缓移开,露出条仅容一人通过的暗道,潮湿的气息混杂着书卷的油墨香扑面而来。“这暗道直通赞普的藏书楼,”洛登侧身示意他们进入,“他已经在那边等着了,手里还攥着磁石钥匙的仿品,说是要亲手交到你们手上才放心。”
卓然和太真道长对视一眼,毫不犹豫地跟着洛登走进暗道。暗道里漆黑一片,只能借着洛登腰间挂着的小油灯视物,昏黄的光晕里,砖石上的刻痕依稀可见——那是历代赞普留下的记号,记录着这条密道的岁月。大约两盏茶的功夫,前方终于透出微光,洛登吹灭油灯,低声道:“到了。”
推开暗门,布达拉宫藏书楼的气息扑面而来——檀木书架的沉香、羊皮地图的霉味、还有赞普身上特有的酥油香气。赞普正背对着他们站在窗前,土黄色的藏袍在月光里像团燃烧的火,听见动静便猛地转身,眼底的焦灼瞬间被喜色取代:“你们来了。”
赞普转身时,腰间的镶玉弯刀随动作轻晃,刀柄上的绿松石在月光下亮得像颗坠在黑丝绒上的星。他先是盯着卓然脸颊那道逼真的刀疤——胶膜下的纹路甚至带着结痂的粗糙感,又伸手碰了碰太真道长手背故意做旧的老茧,紧绷的肩线终于松弛下来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藏袍上的金鹏刺绣,金线在指腹下微微发烫:“卓然盟主这刀疤,倒像是真挨过影杀卫的透骨钉。去年李将军被钉穿锁骨,伤口就是这模样,结了痂还泛着青黑。”
卓然抬手摸了摸脸颊,胶膜的触感与皮肉无异,连温度都仿得恰到好处:“赞普放心,这是用漠北的冰蚕丝混了蜂蜡做的,便是复兴宗主近身细看,用指甲刮都瞧不出破绽。”太真道长则扯了扯独眼眼罩,露出的那只眼睛里带着久经沙场的锐气,他指节敲了敲靴筒,发出沉闷的响:“像不像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兵?”
这一句话,顿时让沉寂的气氛轻松了不少。
赞普被太真道长那副糙汉模样逗得笑出了声,明黄色藏袍上的金鹏刺绣在笑声中轻轻颤动,翅尖的金线仿佛活了过来,在烛火下流转着微光。“像!太像了!”他直起身,指腹摩挲着藏袍上的纹路,“尤其是这股子不苟言笑的硬气,比我那几个守了十年边关的侍卫还带劲。”
洛登看了眼窗外的天色,月已西斜,像枚被磨钝的弯刀挂在藏经阁的飞檐上,寺院的轮廓在夜色里愈发清晰,连殿角的铜铃都成了模糊的黑影。“老衲该回寺了,晨祷的钟声再过一个时辰就要敲响。”他走到暗门前,转身时朱红袈裟的一角扫过书架,带起的风翻动了案上的羊皮地图,广场的位置恰好露出来,像块等待落子的棋盘,“明日藏经阁的木鱼声三长两短,便是动手信号。切记,先困复兴宗主,再夺蛊罐,最后清剿影杀卫——顺序万不能乱,乱一步,便是千具尸首。”
赞普亲自送他到暗门口,腰间镶玉弯刀的绿松石在月光下亮了亮,像颗悬在心口的星:“国师路上当心,复兴宗的暗哨说不定还在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