卓然凝视着王二麻子的眼睛,那里面翻涌的恐惧纯粹得像被鹰隼盯上的兔子,没有半分隐藏的狡黠,也没有丝毫伪装的镇定。他缓缓收剑回鞘,“噌”的一声轻响,剑刃没入鞘中,寒光骤然敛去,柴房里的光线仿佛被抽走了大半,连墙角的蛛网都垂得更低了些。
“把他说的都记下来。”卓然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,他转头对冯帮主吩咐,目光却没离开瘫在地上的王二麻子,“一个字都别漏。”
随即,他慢慢地转过头来,目光如炬地凝视着王二麻子,那眼神比寒冬腊月的寒潭还要冰冷刺骨,仿佛能够穿透人的骨髓,将其瞬间冻结。他的声音低沉而冷酷,宛如来自地狱的恶鬼一般,让人不寒而栗:“你若敢在我面前耍任何花样,就算你躲进棺材里,用钉子把棺盖死死钉住,我也绝对有办法把你从那里面给刨出来。”
他稍稍停顿了一下,然后继续说道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,充满了无尽的怨恨和杀意,“到时候,我会让你尝尝比死亡还要痛苦的滋味——比如说,我会用一把锋利的刀子,一点一点地刮掉你脸上的那道丑陋的伤疤,让你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鲜血像珠子一样滴落在泥土里,同时还要听着你那凄惨的哀嚎在这空荡荡的山谷里不断回荡。”
王二麻子听到这些话,整个人都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,身体猛地一颤,然后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。他的裤脚处突然渗出了一片深色的湿痕,一股浓烈的骚臭味迅速在这狭小的柴房里弥漫开来,与霉味和稻草的气息交织在一起,形成了一种令人作呕的恶臭。
此时的王二麻子早已吓得魂飞魄散,他哪里还敢说出半个“不”字,只能像捣蒜一样拼命地磕头,额头不断地撞击在坚硬的泥地上,发出“咚咚”的响声。他的嘴里也不停地念叨着“不敢”这两个字,声音颤抖得如同风中的残烛一般,其中还夹杂着呜咽声,活脱脱就是一只被人狠狠揍怕了的丧家之犬。
离开柴房时,天已微亮,东方泛起一抹鱼肚白,把天边的云染成了淡淡的粉,像姑娘羞怯时脸颊的红晕。冯帮主手里捏着记满字的草纸,纸角被他攥得发皱,上面的字迹潦草却遒劲,他忍不住咋舌:“这小子知道的底细真不少,尤其是那通风口和机关盒,简直是送上门的救命线索。有了通风口,迷魂散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发挥作用;摸清了机关盒的位置,也能提前防备崔猛狗急跳墙,拿四王子要挟我们。”
卓然捏着草纸的指尖微微泛白,纸角几乎要被他攥碎。他低头看着纸上的字迹,目光锐利如刀,心里已有了清晰的计较:“王二麻子说的通风口,位置隐蔽在东侧石壁,正好能绕开守卫的视线,用来投放迷魂散再合适不过。至于那机关盒……”他抬眼望向东方的鱼肚白,晨光正一点点漫过山脊,像泼洒的金粉,将岩石都染成了暖黄色,“必须想办法先夺过来,不然四王子始终是崔猛手里的软肋,我们束手束脚。”
他深吸一口气,语气果决:“去取王二麻子的衣服吧,该准备易容了,时间不多,得赶在换岗前混进去。”
分舵的厢房里,冯帮主正调着易容的油彩,瓷碗里的颜料被他用指尖细细搅匀,黑的、褐的、红的混在一起,像极了王二麻子那张饱经风霜、沟壑纵横的脸。他沾着黑粉往卓然脸上抹,手法熟练得像画了几十年的画师,指尖的力道轻重有度,每一笔都恰到好处。
“王二麻子说话爱歪脖子,左脸的疤会跟着抽动,像是疤里藏着虫子似的;走路左脚重右脚轻,因为他左脚的鞋底子比右脚厚半寸——这些都得学像点,差一点都可能露馅。”冯帮主一边仔细勾勒那道月牙形的疤,让边缘泛出红肿的质感,一边絮絮叨叨地念叨,“还有,他见了崔猛得哈腰,腰弯得像只虾,说话还得带点谄媚的笑;见了同伴有事没事爱啐一口,那唾沫得啐在自己脚边,